第59章 何人不愿上高台（2/2）

若失败，非但会授人以笑柄，今后在书院更无立锥之地，在皇帝陛下面前落一个“不敬”之罪。

若事有成，非但可解道宗之困，显名于各大佬之前，更爽的是，还能打脸那些一向瞧不起自己的，像穆子明之流的家伙们。

更何况，自己这格致堂学子的身份，胜败都不会有损于儒宗名声。

“君子敬而无失，则可。”耳边突然传来颜夫子淡然的声音。

......

看着高台上的两个少年。张知希习惯般捻了捻颌下胡须，道：“甚好，自古皇天无二道，圣人无二心，儒佛道三宗同为一贯，只是各人修行法门有异，此为我皇帝陛下深望，场中者切记切记！”

祭酒大人一言定调，却正合了徐长安心意。

佛宗的论辩之术实在牛逼，虽然他从前世众多书籍中，能获得许多超越性的破论知识，但对方天马行空般的辨析能力，还是让他心头发怵。

立个箭靶，画个靶心，有的放矢当然是最好的。

心头反复告诫自己：这是我穿越之后，主动干的第一件大事，不，是我前世今生干的第一件大事，我一定要稳住，挺住，成败在此一举！

一呼一吸，心体亦空。

徐长安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身心，盘腿坐下，静静地看着空海。

空海亦静静地看着他，一双眼眸清透如水，却又幽深如海，徐长安似乎看见自己的影子，在水面上飘荡，然后慢慢沉入深渊之中。

好在他现在神魂已定。

空海脸上再次浮起清雅的微笑，轻声道：“那么，我们开始吧。”

“好，那我就先问了。”徐长安笑笑，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超然些，“佛说般若波罗蜜，意思是到彼岸的大智慧。”

空海点头：“正是。”

“但般若性空，并无彼此之分，何来‘到彼岸’一说？”

“般若非彼非此，到彼岸亦是赞美而已。”

“那为什么不赞美此岸？”

空海的双眉轻蹙，寻思半晌，只能轻宣佛号：“阿弥陀佛。”

首战告捷！徐长安暗自长舒了一口气。

这是他以前看过的一则佛门公案，现在用上，不过是以彼之道，还施彼身而已。

四下顿时传来一阵嗡嗡的交头接耳声，他假装随意地转了转头。看见一众同学张大了嘴巴，看见老道们松弛下来的面容。

他还看见香炉青烟之后，依然有两点精光闪动......

出道便是王者，这种感觉真好！

“《真经》说道生一切，佛陀也说过自性能生万法，是这样的吗？”接下来，徐长安耍了个无赖，故意提及刚才的论题，准备在这一点上打个翻身仗。

“是。”空海如实应答。

“善人恶人，天堂地狱也是自性生的吗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自性光明灿烂，为什么要生恶人，地狱？”

“自性本无善恶，皆因无明而造诸善恶。无明者，不知三界业果，能令杂染生起，故有善人恶人，天堂地狱的分别。”

“自性不是不垢不净吗？为什么会被无明污染？”

“自性如明镜，无明如尘埃，可作如此比喻。”

咦，这小和尚不上套啊？

不过没关系！